盲视
简洁并不简单
从某种意义而言,计算机技术史也是一部人机交互的变迁史。
起初,计算机是一种庞大的机械设备。人们通过纸带、打孔卡片逐步向计算机输入程序,然后等待,再等待。多数情况下,你等上整整一周,得到的却可能不是正确的结果,只是错误提示。好在随着技术发展,人机交互体验变得越来越好。这之后,计算机变得越来越小,也越来越智能,人们可以直接通过键盘输入字符,与其交流。而近二十年,我们可以将地理位置、音视频等更为丰富的输入数据融入人机互动中。
然而,人类的进化速度显然比不上计算机。如果说人机交互演进历史主要是计算机适应人的过程,那也就意味着,通过体感设备、键盘和语音等工具,用体态和语言与计算机交流,才是最自然的方式。相比之下,图形界面要复杂得多,因为它需要在手势与操作逻辑之间建立关联。这样的抽象和记忆过程,对人类来说并不那么直观。简洁的用户界面实际并不简单。
举个例子,比起直接拆开圣诞老人的礼物盒,年长者可能很难理解,通过“点击”屏幕上的“按钮”,就能“拆开”“邮件“中收到的礼物的包装。这种图形界面操作逻辑背后的抽象,正是人机交互自然性的障碍。
新型广告
每次出门前,我都会问小爱同学一句:“今天天气怎么样?”
这没什么问题,直到某一天上个月,我听到它在回答的结尾,加了一句某润喉糖浆的广告推荐。
与用户憎恶的开屏广告相比,知乎、哔哩哔哩等内容平台的“信息流广告”显得隐蔽得多。这种广告具有“伪装性”,它们嵌入用户消费内容的过程中,以与内容相似的形式悄然出现。多年前经常能碰到这种情形:有时我想在某乎看大 V 如何评价一款电脑,往往看到一半才发现,这篇评价本身就是一则广告。
信息流广告的最可怕之处在于,多数用户并未意识到它的威胁。例如,以某音为例,在 10 条短视频中插入 3 条广告,大部分人不会因此反感。即便察觉是广告,滑走划走也不会严重打断用户的沉浸体验。
依此看来,大模型时代的广告,在隐蔽性和广告效果上而言可能会走上一个新的台阶。
真相警察
当获取内容变得越发容易,验证信息真伪的难度也随之增加。
在企业面试时,有时一位应试者需同时应付多位面试官。这时,应试者的答案会被不同的面试官评判,最终综合意见做出裁决。但在不久的将来,人们之间的交流可能更多依赖于各自的个人助理。倾听时不使用助理,会被欺骗;说话时不使用助理检验,会受质疑;而你仅需要简单按下按钮开启助理,就可以获得来自计算机强大的、实时的、全面的辅助能力。
使用逻辑解构一切是个人文陷阱:不仅仅关乎信任感的丧失,人与人之间,将有某种东西,会永远的失去。
解构者的困境
有人曾问我,为什么会在博客里写非技术类的内容。我当时脱口而出:“想写严肃文学。”
那会儿说“严肃文学”,只是脑海中闪过有关人文关怀的片段,但实际上我根本解释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。
严肃的,关于人文的——这两个词的字面意思如此清晰,但其指向的目标却如此宏大。好比池塘中的一轮月亮,明明能看到,却无法真正捞起来,只能散作满池粼粼波光。这种茫然的现实感会带来些许反作用,回想某些时刻,我试图通过拆解现实进行重建。这是一种解构与再造的逻辑,就如我在第一篇博客中所写到的——“批判、质疑一切”。
但解构并不总是有效,有时解构过于锐利。我真的知道如何通过言语拆解人,再刺痛他。只需,我是说,用刀子从伤口捅进去,和哗啦一下把别人脑袋砍掉,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能力,而解构是把沾了盐的刀。另一些时候,解构却显得无力。但请原谅我暂时找不到合适例子。
我的解构陷入窘境:解构者的困境是解构自身乃至触及一切后带来的无限崩坍感,好比西西弗无法把石头推上“格朗哈”——后者是我杜撰的,一座根本就不存在的山。
盲视
这种困惑导致了后来发生的事情。
2024 开年看科技爱好者时,被一句简单的话打动了,“直到有一天,你意识到了你会死,手头的事情做不完,一切就都发生了改变。从那一天开始,你花费的时间才是真正花出去的时间。” 这或许是我开始思考宗教的原因。
回看乔布斯的演讲,以及其他人物传记,我发现宗教与人的关系,比我之前想象得要复杂。但在某一刻,我突然意识到:我确实需要宗教,但我绝不是唯一需要它的人。人总是需要一种存在性的、用于支持的、不必解释的热忱。这种热忱可以是复杂的混合,也可以是简单的生理反应,但应且确实的具有和简单的荷尔蒙反应所解释的爱情同样的神圣性。
“读书和飞叶子一样,都是捧着死掉的植物,然后产生些幻觉”,需捧圣经的宗教和爱情也同样如此。从特殊角度解剖能带来独特观感,这也促使我我希望切实的存在这种有着不可解释的神秘性的感觉,以推动自己走得更远。哪怕它终究是幻觉。
就像很少有人后悔没有在高中努力考上北大一样,人的最可怕的结局反而是,当你选择服用红药丸后,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一滩脑浆,改变不了什么。
船票在哪儿?
历史有其规律,但又往往无序演绎。诸如此类的宏大叙事带来一种可怖的、黑得令人盲目的无力感,或许和死亡同源,是人类最深的恐惧。
实际上,所有角度都有其盲区,这是符号系统自身的缺陷。理论与理论之间的间隔,是符号系统本身难以触碰的禁忌之地。在这种盲区中,太阳不过一颗晨星,黑夜才更古永恒,只在我们清醒时,真正的破晓才会降临。
尽管我认为通向新世纪的黎明没有船票,但我绝对承认,时间从来都是所有重大问题的要解。时间也是理智冰封下的手杖,它为所有挑战阿尔卑斯山的新人类开路。